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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昨天聊了聊《风吹半夏》这部剧。
我说,90年代内地因为没有相关品种的期货,以至于半夏不能套期保值。她选择了赌,而且赌赢了。
很多人来问有关于赌的话题,我们再写一期。
第一个问题,什么是套期保值。
假如内地当时已经有了期货市场,半夏在黑海以735每吨的总成本决定购入的时候,她一定会参考当时国内的废钢行情。
如果当时国内是1200一吨,那么差价465就是她的净利润。如果她不想冒险,想要在黑海下订单的那一刻就确保自己的利润,就需要套期保值。
也就是说,她以1/10的价格作为保证金,在国内的废钢期货市场上做空5万吨,做空价是1200。
这样无论她的5万吨货到港的时候,废钢价格是多少钱,她的利润都是465一吨(减去运输期间做空的隔夜利息)。
因为如果到港之后,价格从1200变成了1400,她的5万吨货是多赚了200,但是她的空单亏了200;同理,如果价格从1200跌到了700,她的5万吨货是亏了500,但是她的空单赚了500。
这个过程就叫做套期保值。俗称不赌。
第二个问题,套期保值是一把双刃剑。
我们来想一个问题,为什么赵总不自己去黑海买货?外企资金既然这么庞大,都可以借给半夏几千万,自己去买,不是利润更高么?
原因很简单,你想想看,大公司为什么不自己创业而是到处收购创业公司呢?
因为风险管理。
半夏背后支持她的赵总作为外企驻国内的总经理,他一定是发现内地当时没有期货市场。也就是说内地的废钢的价格是一个局部市场。它甚至可能都不跟着国际市场的价格走。
有可能当时国际市场上钢价都涨了,内地是跌的,或者反过来,内地涨了,国际上是跌的。
价格不同轨的。
而这个不同轨和当时国内的政策有关,那时候是放开的过程中。所以剧中赵总让半夏等风来,实际上是在等政策来。
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国内钢材价格会涨,而让半夏捂盘惜售,多半是因为当时国际市场上在涨,而国内反而跌。他不相信局部市场可以长期背离整体市场。
那么对于一个没有办法套期保值的生意来说,赵总显然需要手套。
手套的作用就是保护手。你为什么要戴上手套?因为你不确定会不会伤到手。
一个将军好端端的是不会动辄像甘宁一样亲自冲锋扮敢死队的,因为你不确定自己能否生还。
正确的做法是雇100个小分队,让他们去分别冲,我清楚里面会有人生还,但我不清楚亲自冲,我自己会不会是幸运儿。
其实你看懂了电视剧,会发现赵总物色了很多手套,包括里面的伍总,都是。只不过只有半夏敢赌到底。
这是非常正常的大公司策略,所以赵总是十分优秀的外企高管,在没有套期保值的年代里,他物色一个个半夏这样的屌丝小商人,帮他来规避风险。
大公司不创业,而是到处收购创业成功的小公司就是这个道理。因为这样算总账才是最便宜的。
那为什么我说套期保值是一把双刃剑呢?
道理很简单,你想一想,如果能够对冲,半夏的生态位还存在吗?
当然不存在了,假如能够对冲,赵总所在的大企业就会自己去黑海进货,而不会与半夏达成协议,让她去当先锋。
赌没有了,风险没有了,半夏逆袭的路也就没有了,她就只能做个收废品的,挣点辛苦钱了。
第三个问题,怎么看待半夏的赌?
昨天有人说,我不认同半夏的赌性。
你误解了,我没有这个意思。
赌这个字,拆开来看是什么?是贝者。贝壳就是货币,就是钱,贝者就是有钱人。
其实古人早就告诉你了,能赚到大钱的人,都是有赌性的,俗称富贵险中求。
至于为什么大家对于赌徒的印象都特别差,是因为平日里见到的大都是滥赌鬼。
你注意,我写的是滥,泛滥的滥,不是烂。
滥赌的意思就是没有风险管理的赌。那他当然注定是输的。
就像半夏如果吃到一次甜头,回回都去滥赌,指望运气帮她解套,那么她注定血本无归。
你可能一次当敢死队赚到第一桶金,你不可能指望回回当敢死队回回不湿鞋。
很显然,半夏并不是这种人,或者说,她的团队,整体上看,不是这种人。
半夏开局第一次就豪赌,我认为是明智的。
关于押涨跌,我曾经聊过一个人,日本战国时期的名将武田信玄。
他这个人一辈子,只赌过两次。第一次是出道的时候,他爹武田信虎也是一代名将,而且他弟弟也很优秀,他爹想要废长立幼,于是被信玄联合家臣把老爹放逐了。
我并不是因为他成功了所以说他这次赌的对,而是因为站在他的角度,如果不赌,他输定了,赌一把,兴许还有转机。
信虎非常长寿,即便他最后没有废长立幼,如果信玄不冒险驱逐他爹,一辈子都熬不出头的。
因为信虎是1574年死的,而信玄是1573年。明白这意思吗?他都没有他爹活得久,不冒险怎么可能上位?
信玄第二次赌博是临终。他一生都非常谨慎的用蚕食的方式扩大武田的地盘,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选择了硬刚织田家和德川家,上洛。
战争非常顺利,他把德川家康打得尿裤子,躲在家里,城门大开,瑟瑟发抖,但是他最后病逝在途中,类似诸葛亮星落五丈原。
这次赌输了,但是也非常必要。
为啥?因为不赌不行呀。
无论怎么看,武田家的骑兵团都落后于时代,时代属于织田家的铁炮洋枪队。他只有利用自己最后的威望,魅力,辐射力,去和织田干一把,除此之外,没有别的办法。
就像诸葛亮为什么要北伐一样,时间不在蜀汉,时间在曹魏。等不起。
信玄一辈子就赌了两次,一次赢,一次输,都是非常正确的选择。
第一次不赌,他输定了;第二次不赌,他也输定了。既然不赌输定了,那么就应该赌。
站在这个视角下,半夏出场第一局给赵总当手套,冒险去黑海进货,冒险选择死扛,值不值?很值。
她只有这一个选项,除非她甘心一辈子当个收破烂的。
半夏第二次赌,选择杠杆拉满收购某个破产清算的国企钢厂,这是不理智的。
因为她没有非赌不可的理由。不过她运气很好,赵总挡住了她这次冲动。
所以我对押涨跌这种事的看法很简单,不是非做不可,那就不要做。如果非做不可,那就不要犹豫。
如果我不押涨跌,也能破局,那我犯不着走这条路;如果牌面已经到了我必须得押涨跌了,那我也决不能退缩。
如果你能够理解赌博的精髓,你回头看这些天我们聊放开这件事,你就会明白我真实的态度。
三年以来我一直告诉你,不可能一直封控。哪怕病毒不进化,死亡率始终像第一波一样,你也不可能自外于世界。
不现实。
这是同一个星球,从别人放开的第一刻起,我们注定没法独善其身。有些事儿怎么说呢,就像信玄,他总不能为了一辈子不冒险,就憋死在继承人的岗位上吧?
所以赌是一定要赌的,无非哪天。
与很多人关注的点不同,我这三年来几乎不怎么聊病毒本身,因为我也不是学医的,我也不懂。
我关注的时机一直都是经济上的。
我表达过,其实当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,最好是再等等,等美国陷入衰退,你趁机放开。那一下子把全球资本的预期真就吊牢了,此消彼长,你等于让自己成了唯一的选项。
问题是,这个再等等是多久,是一个月,还是一年?没人能给你打包票。
你现在知道做单和做人不一样了吧?
保尔森押注的时候,只需要对抗内心的压力就可以了。他很清楚,无论自己赌赢了,赌输了,这辈子始终是生活在豪宅里俯视中央公园的。
可问题是,并非每个人都是操盘手。
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影视作品,每每你觉得谋士提的上策特别好,但最后都不被采纳。
不是剧中的人听不懂哪个策略更好,而是实际上行不通。上策往往是要求最普通的人表现出老A一样的水准,当然没法用,条件不允许。
所以很多时候,你不需要在网络上沉迷于和别人讨论什么策略好。不是策略的问题,是执行。
能执行成什么样,要看情况的。
我聊过这个道理,人是受到训练度影响的,团体是受到组织度影响的。
空性也知道空中转体三周半就能赢张无忌,问题是他转不了。
所以没必要纠结,因为纠结也没啥用,纠结只是无用功,纯粹的能量损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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